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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堕胎运动新前线:胎儿何时有痛感

  • author:nectar
  • source:网络转载
  • time:2014-7-20 8:5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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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罗森是在胎儿手术中使用麻醉剂的先驱。他曾与人合写一篇研究文章,文章得出结论称胎儿不太可能在约27周开始的第三孕期前就能感知疼痛。
反堕胎运动有了一条新的前线:立法禁止受孕 20 周以后堕胎,理由是那时候胎儿会有痛感。
2010 年以来,12 个州施行了这样的法律,最新的例子是德克萨斯州。在联邦层面,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今年 6 月通过了一个类似的提案。
胎儿疼痛的科学问题非常复杂。在这个课题上发表过观点的多数科学家认为,即使胎儿有痛感,神经网络也要到后来才形成,晚于近乎所有堕胎手术的实施时间。
有几名科学家进行的研究被反堕胎人士列为显示出受孕20周的胎儿有痛感的证据。其中一名科学家表示,他认为那时胎儿可能有痛感,但他也认为,在那个阶段实施的少数堕胎可以采用无痛的方式。他和另外两名科学家表示,他们认为,无论是他们自己的研究或是目前的证据,都不能为胎儿疼痛法律提供科学支持。
还有些科学家的观点随着更多研究的完成而有所演变。澳大利亚皇家布里斯班女子医院(Royal Brisbane and Women's Hospital)的母胎医学高级专家尼古拉斯·菲斯克医生(Nicholas Fisk)称,他曾经认为早期胎儿痛感“很有可能”,因为研究发现,接受输血的胎儿分泌的应激激素及流向大脑的血液均会增加,而止痛药可以降低两者的水平。
不过,应激激素并不一定表明有疼痛。曾任国际胎儿医学与胎儿外科学会(International Fetal Medicine and Surgery Society)会长的菲斯克医生如今表示,神经学研究已使他确信, 24 周前“完全没可能”有痛感。
支持胎儿疼痛法律的人士还称,外科医师给子宫里的胎儿做手术的时候会使用麻醉剂和止痛药,这证明了胎儿有痛感。
全国生命权利委员会(National Right to Life Committee)的州级政策主管玛丽·斯波尔丁·鲍尔奇(Mary Spaulding Balch)称,“如果等待手术的孩子有痛感,那么等待堕掉的孩子也有痛感。”她是提倡胎儿疼痛法律的先锋,并不提倡在实施堕胎手术时采用麻醉剂或止痛药“来制造无痛死亡”,而是希望阻止这样的堕胎,因为“人类大家庭的一个成员已经发育到了能够感知疼痛的节点”。
不过,一些胎儿外科医师表示,使用这些药物并不是出于胎儿疼痛方面的理由。费城儿童医院(Children’s Hospital of Philadelphia)的著名胎儿外科医师斯科特·阿德齐克医生(Scott Adzick)称,麻醉剂是用在母亲身上的,通过母体传递到胎儿,而用于胎儿的是肌肉弛缓药和麻药。他介绍说,用这些药物是为了帮助母亲止痛、使胎儿保持静止、弛缓子宫,并防止胎儿的激素应激反应。当被问到,如果没有这些药物胎儿会不会有痛感的时候,阿德齐克医生说他不知道。
马克·罗森医生(Mark Rosen)是在胎儿手术中使用麻醉剂的先驱。他表示,如果胎儿可以感知与手术相关的疼痛,那也是在术后,因为术中来自母亲的麻醉剂药力很强。用于胎儿的止痛药会防止术后镇痛(如果存在的话),但用药的已知科学理由是“促进愈合”,他说。“胎儿会维持下去,发育并存活。”
胎儿疼痛法律通常禁止受孕 20 周后实施堕胎,按照科学家的算法约为妊娠 22 周(这种算法以最后一次经期为起点,因为受孕的准确时间不得而知)。美国绝大部分的堕胎是在 24 周之前实施的。最高法院认为,过了这个时间点的胎儿有可能在子宫外存活。
因此,胎儿疼痛法律把禁止堕胎的时间提到了 24 周这个门槛之前大约两周,但能影响的案例非常少。支持堕胎权利的研究组织古特马赫研究所(Guttmacher Institute)提供的数据显示,98.5% 的堕胎发生于 21 周前。更晚的案例往往涉及刚刚发现的先天缺陷。
然而,正反两方都认为,这些法律是限制堕胎选择、加强反堕胎势力的整体努力的一环。此类法律已在亚利桑那州、乔治亚州和爱达荷州遭到挑战和阻止。
对痛感发展意见不一的科学家表示,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研究适用于胎儿疼痛法律或者火药味浓烈的堕胎辩论。
例如,田纳西大学(University of Tennessee)健康科学中心(Health Science Center)的儿科、麻醉学与神经生物学教授坎瓦尔吉特·阿南德博士(Dr. Kanwaljeet Anand)的研究,和其他一些科学家的研究一起被列为这些法律的依据。阿南德说,他认为18到 24 周的胎儿很可能有痛感。但他补充说,“胎儿疼痛与堕胎并无太大关系,因为大多数堕胎是在胎儿有痛感之前做的”,而在有痛感之后的“极少数”堕胎手术中,也可以使用他相信能够止痛的方法。
鉴于很多关于疼痛的问题都悬而未决,所以大多数科学讨论最后都陷入了理论领域。很多研究都围绕儿童或成人展开,对胎儿痛感并无明确指导意义。科学家称,很难把某种反应定性为疼痛;胎儿的某些反应只是本能的反射或是分泌应激激素。有些研究人员称,感知疼痛的能力有赖于意识,而意识本身可能是逐渐形成的。
“我们不知道的远比我们知道的要多,”罗森医生说。他2005年与同事合作,对多项研究进行分析,最终合写了一篇有影响力的论文,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上。文章得出结论,胎儿不太可能在大约27周开始的第三孕期之前就有感知疼痛的能力。文章称,痛感需要神经连接延伸至大脑皮层内部。而罗森说,大脑皮层在23周左右才开始出现,到第26周或稍后才会具备相应功能,并在胎儿出生后继续发育。
2010年,英国皇家妇产科学院(Royal College of Obstetricians and Gynaecologists)组建了一个跨学科工作组,由其进行另一场大规模评审。工作组称,“多数神经系统科学家认为,大脑皮层对于感知疼痛来说是必要的”,所以“胎儿不可能在( 24 周)之前产生任何意义上的痛感”。
2012年,美国妇产科学院(American Congress of Obstetricians and Gynecologists)对这一推论表示赞同,并称,胎儿疼痛法律的支持者所援引的研究“在与其他可以获得的信息进行综合考虑后”,并不具有说服力。
胎儿疼痛法律的支持者辩称,大脑皮层对于感知疼痛来说并不是必要的,在20周左右发育成形的丘脑就足以感知疼痛。全国生命权利委员会的鲍尔奇认为,2007年发表在《行为与脑科学》期刊(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上的一篇由瑞典神经系统科学家比约恩·默克博士(Dr. Bjorn Merker)撰写的论文为此类法律提供了有力支持。默克对五名患有水脑症的儿童进行了观察。水脑症患者完全没有或丧失了大部分大脑皮层,取而代之的是液体。默克陪同这些孩子去了迪士尼乐园(Disney World)。他写道,这些孩子似乎会微笑和哭泣,并由此推理称,“认为大脑皮层是‘意识器官’的默认共识可能是严重错误的。”
该项研究涉及1到5岁的儿童。鲍尔奇表示,它“是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尚未出生的孩子能在20周的时候感知疼痛”。
然而,默克博士在电子邮件中表示,他的研究与胎儿痛感“关系不大”,而且“并非是针对痛感的”。他还说,“我并不知道有人在堕胎问题上引用了我的论文”,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进一步表态,“因为这个问题已沾染了政治因素。”
阿南德博士认为,大脑皮层并不是胎儿痛感的必要条件。他表示,一些成人在切除大脑皮层组织后仍能感觉到疼痛,而还有些人在切除丘脑神经之后就感觉不到疼痛。“大脑皮层似乎就连对成人也没有那么重要,”他说。“为什么你会觉得它对胎儿如此重要呢?”
但是,作为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的麻醉学、产科学及妇科学荣休教授,罗森医生表示,痛感涉及“不同结构间复杂的反馈回路”,因此痛觉受体必须通过脊髓及丘脑,延伸至大脑皮层。“你可以打电话,但前提是要有连接电话的电话线,”他说。“你可以说现在有了电话线,但服务尚未开通。”
阿南德的胎儿痛感理论,源自他对早产儿所做的一项重要研究。这项研究显示,当时普遍的不给接受手术的婴儿麻醉的做法,会导致激素应激反应,并妨碍康复。这不能证明婴儿有痛感,但它在很大程度上使麻醉成为标准做法,因为降低应激反应有利于婴儿存活。
大多数早产儿的年龄都比胎儿疼痛法律定义的胎儿大,拥有更为发达的大脑。但阿南德表示,他认为胎儿可能会通过不同的路径感知疼痛,可能是基底核——正在形成的神经元的停留地,之后会融入大脑皮层。罗森医生表示,基底核理论是“无事实依据的推测”,对于痛感来说,很可能过于简单化了。
2004年,阿南德在涉及禁止晚期手术的案件审判中作证,提供有关胎儿痛感的科学见解。反对晚期手术的人士称,这种手术是“部分分娩流产”。2005年,他出席了考虑就胎儿疼痛出台立法的国会委员会的听证会。
阿南德最近表示,他的本意是介绍科学事实,而不是支持反堕胎的观点。自2005年以来,“我有很多次被要求为此作证,但我都拒绝了,”他说。“我觉得这件事被搞得完全失控了。”
他表示,女性和她们的医生应该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堕胎决定。“在极少数胎儿可能有痛感的堕胎案例中,”他说,“不妨考虑一些可以做些什么来避免胎儿遭受很多痛苦。”他表示,怀孕20周后,常用方法之一是,在打掉胎儿前注入羊水,或给胎儿注射心脏衰竭药物,“从胎儿痛感的视角看,这种方法真的没什么问题”,“这是一种富有同情心的方法”。反堕胎人士并不同意上述观点,认为注射等同于引发心脏梗死。
一些科学家表示,如果胎儿有痛感,那么分娩的时候,胎儿似乎会特别疼。可胎儿疼痛法律的支持者并不提倡分娩时对胎儿进行麻醉或使用止痛药。鲍尔奇表示,她认为婴儿出生时“会产生某种东西来止痛”。
科学家们表示,事实并非如此。阿南德说,“出生时的痛感会对大脑路径产生活化作用,这或许对胎儿有益。”